疫情冲击下的全球钛白粉贸易现状及趋势研究

高枫¹ ，高福君²

（1上海建桥学院，上海中国，201306；

2上海华谊精细化工有限公司，上海中国，200020）

摘 要：由于地缘紧张局势，全球互不信任，叠加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等原因，2020年世界贸易面临强劲阻力。在此背景下，本文基于经合组织（OECD）全球贸易数据库与中国海关数据库，一方面，从全球市场供给角度，分别总结中国以及美国两大主要钛白粉出口国二十年外贸发展形势，并以月度数据为单位，重点剖析2019-2020年疫情前后出口数据变化；另一方面，从需求角度，分析印度这一全球最大钛白粉进口国外贸市场需求，以期在困境中为中国钛白粉企业进一步“走出去”提供数据参考与理论支撑。

关键词：钛白粉；贸易现状；疫情冲击

After the Epidemic: Status and Trends of Global Titanium Dioxide Trade:

 Gao Feng1 ，Gao Fu-jun2 

 （1 Shanghai Jian Qiao University,Shanghai, China ,201306；

2 Shanghai HUAYI Fine Chemical Co., Ltd., Shanghai,China 200020）

Abstract: Based on the OECD Global Trade Database and China Customs Databas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status of the global titanium dioxide indus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pply and demand. By closely analyzing the world’s two largest exporting countries of titanium dioxide- China、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largest importing country of titanium dioxide- India, we hope we can provide data reference and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Chinese titanium dioxide companies to "go global" in a difficult situation.

Keywords: Titanium dioxide; International trade; Impact of COVID-19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最新数据显示（见表1及表2），2019年全球钛白粉十大出口国，分别为：中国、美国、德国、比利时、英国等国。十大进口国，分别为：印度、比利时、德国、中国、美国等国。基于此，下文主要将从全球市场供给、需求两个角度，分别就主要竞争者美国，主要潜在买家印度两大钛白粉市场，结合我国最新钛白粉进出口现状，进行分析，以期为提高中国钛白粉出口竞争力提供数据参考。

表1: 2019年十大钛白粉出口国及其世界贸易占比

Table 1: Top Ten World Biggest Titanium dioxide Exporting Countries and their share of world, 2019

表2: 2019年十大钛白粉出进口国及其世界贸易占比

Table 2: Top Ten World Biggest Titanium dioxide Importing Countries and their share of world, 2019

数据来源: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1.       美国钛白粉出口现状分析

1.1 二十年外贸趋势概览

纵观近二十年美国钛白粉出口数据，结合产业周期理论，可以发现美国2000至2011年已进入产业成长期，市场增长率高，而自2012至2016年逐步步入成熟期，技术上已基本成熟，行业内部竞争趋于稳定，但市场增长率不高。自2017年期则开始出现下降趋势，由于新产品和国际市场大量替代品出现，逐渐进入衰退区，从2019年数据来看，衰退迹象已经比较明显。与中国相比，我国自2016年就已实现出口总量上的反超，并且在之后持续扩大差距（见表3及图1）。

表3: 2000-2019年美国钛白粉出口总量（单位：吨）

Table 3: USA Titanium Dioxide Export Total Volume,2000-2019

数据来源: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图1：2000-2016年中美出口总量的比较图

Fig1: Comparison of Total Exports o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from 2000 to 2016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1.2 疫情前后出口月度数据比较分析

受3月美国新冠疫情全面爆发，各州陆续实施居家令，多数企业停工停产等原因，2020年5月美国钛白粉出口总量跌至24395吨，跌幅达-32.02%，创近年来单月最大跌幅；6月出口数据进一步下挫，至17580.26吨；伴随5月中下旬各大州陆续复工，7月出口略有回暖，达24128.04吨，但与去年同期33852.08吨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同比跌幅-28.73%。数据证明疫情对行业出口有着显著负向影响（见图2）。而考虑到解封后美国疫情防控形势不断

恶化，近期新增病例再次呈指数级上升，美国钛白粉企业出口前景总体不容乐观。可以说，疫情严重影响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短期影响出口商品订单交付，若长期生产停滞，更可能导致供应商和客户的流失，进而影响整个外贸出口产业链的发展。这对疫情防控率先举得成绩的中国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不过值得注意是，尽管因防疫防控不利，出口数量下挫明显，美国依然在钛白粉出口具有较强的竞争力。总体表现在行业出口均价要远高于同期中国数据，背后暗含原因的可能还是技术差异、垂直分工、产品附加值的问题。

图2： 2019年1月至2020年9月美国钛白粉出口总量、总额、均价趋势图

Fig 2：U.S.A Titanium Dioxide Export total volume,value and average price from Jan.2019 to Sep.2019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数据库、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1.3 主要出口国别

以2019年为例，进一步细分美国钛白粉出口市场(见表4），可以发现地域特征非常明显，前二十大出口对象国基本囊括了美洲大陆主要经济体，其中又以墨西哥、加拿大出口占比最大，分别达到22.84%和14.08%。根据贸易引力模型，两国双边贸易流量规模与他们各自的经济规模成正比，而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成反比(Tinbergen,1962)。其中，进口国的经济总量反映了潜在的需求能力，双边距离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运输成本，则构成了两国之间的潜在的贸易阻力。此外研究证明文化、殖民历史、语言、贸易协定、共同边界同样也会影響貿易的产生。美国钛白粉的细分市场出口数据也再次证实了这一理论模型的合理性。美墨加三国不仅领土接壤，经贸文化交流频繁，同时签订有北美自由贸易协议，这大大促进了两国之间贸易的产生。

但值得注意的是，与中国同期数据相比，第一，美国出口新加坡18633.608吨，排序第四；出口日本12999.387吨，排序第七。而同期中国出口新加坡仅为1602.632吨，排序第59 位；出口日本9056.089吨，排序第34位。考虑到中国与新加坡、日本的地理距离和文化相似度，现有出口潜力尚可进一步挖掘。第二，以墨西哥为例，美国全年出口总计90819.37吨，远超其他国家，可见墨西哥钛白粉市场需求比较旺盛。而同期中国出口墨西哥只8983.155吨，占美国出口总量的不足十分之一，数据来看我国美洲市场开发还有空间。

表4：2019年美国钛白粉主要出口国别

Table 4： U.S.A Titanium Dioxide Export – Main Destination Countries in 2019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1.4 存在较大比例复出口

复出口（re-export）是指商品进口以后未经加工制造又销往国外的贸易形式，通常和经营转口贸易有关。数据（表5）显示美国存在较大规模的复出口，也是全球最大的钛白粉复出口国。中间商利用各国或地区市场价格的差异，低买高卖，从生产国与消费国两边获取利益，取得巨大经济利润。从美国复出口目的国来看，2019年主要销往加拿大、墨西哥、巴西、澳大利亚等国，其中又以转口至加拿大规模最大。尽管美墨加因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享有零进口关税，但数据（见表6）显示三国与中国贸易的进口关税并不一致。从常规贸易理论来说，如果没有产品结构之分的话，加拿大从美国进口并非最优选择。如此大的复出口数据背后原因还需业内专家进一步指点。

表5：2010-2019年美国钛白粉复出口规模

Table 5：U.S.A Titanium Dioxide Re-Export Volume and Value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表6：中国钛白粉出口美加墨进口关税一览（HS：32061100）

Table 6： List of import tariffs on Chinese titanium dioxide exports to the United States, Canada and Mexico

2.        印度钛白粉进口现状分析

2.1 进口总量

2019年，印度首次取代德国，一跃成为全球最大钛白粉进口国。伴随印度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近二十年印度钛白粉进口规模持续快速增长，2015-2019年间，二氧化钛需求的复合年增长率达8.25％，若以指数函数进行拟合，预计未来还将保持很长时间稳定增长（见图3）。

不过由于新冠疫情，印度的建筑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在整个2020年度都受到很大的冲击。此外，尽管装饰性涂料的增长较好，但近年印度汽车销量有所下滑，可以观察到汽车涂料需求有所放缓。然而，总体来说，由于印度政府承诺到2022年实现全民住房的目标，即为所有印度购房者提供负担得起的住房，因此建筑涂料的大量购买仍然会促使钛白粉市场的持续繁荣。

图3：2000-2019年印度钛白粉进口总量（单位：吨）

Fig 3：India Total Import Volume of Titanium dioxide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2.3.2 主要进口国别

据ChemAnalyst统计，印度大概70%的国内钛白粉需求由进口来满足，其中大部分的进口又来自于特定贸易对象国。2019年印度全年进口259320.8吨，其中48.69%来自中国，产品的进口依存度较高。该数据（见表7）一方面说明我国产品深受印度市场欢迎，出口竞争力高，一方面也带来了一些潜在隐患。

钛白粉源自钛铁矿（FeO.TiO2），可在印度变质的火成岩和沙滩中找到。印度拥有大量的钛铁矿和金红石矿，主要分布在泰米尔纳德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和奥里萨邦的沿海地区。根据印度国家矿物库存（NMI）数据库，印度的钛矿资源总量估计约为4.14亿吨。近期，印度政府为了降低对从中国进口的依赖，大力扶持国内钛白粉生产的相关投资。2018年，喀拉拉邦政府提出一项计划，要将喀拉拉邦矿产和金属有限公司（KMML）工厂的产能提高到每年100,000吨。此外，塔塔钢铁（Tata Steel）也提出了一个年产100,000吨的新生产计划。目前，印度二氧化钛市场的本土主要参与者包括Kilburn Chemicals，喀拉拉邦矿产和金属有限公司（KMML), Travancore Cochin Chemicals, Travancore Titanium Limited（TTPL）和VV Titanium Products Limited.

表7：2019年印度钛白粉进口主要国别

Table 7: U.S.A Titanium Dioxide Import – Main Destination Countries in 2019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3 中国钛白粉进出口现状分析

3.1 贸易规模总体维持稳定，回暖趋势明显

从近期出口月度数据（见图4）来看，总体2019年全年出口量、价格均比较平稳，但受新冠疫情全球蔓延影响，自2020起，出口出现较明显下滑，其中：1-2月因2020年海关统计方式变化合并统计，单月影响较难单独估算，但合计上，单从数据来看新冠效应暂未凸显，与2019年相比，环比增长16.23%。考

图4： 2019年1月至2020年9月中国钛白粉出口总量、总额、均价趋势图

Fig 4：China Titanium Dioxide Export total volume,value and average price from Jan.2019 to Sep.2019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数据库

虑3月之后复工节奏明显提速，2月份未能履约的订单被推迟到3月集中交付，出口不降反急速上升，亦属预期之中。新冠疫情全球蔓延引发的严重贸易破坏效应主要爆发于4月，5月达到最低点，之后受中国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国内生产稳定恢复弥补海外供需缺口，欧美经济重启外需边际改善，7月起外贸逐步回暖，8月起出口总额已超同期。但值得注意的事，自2019年起，我国钛白粉出口均价持续下滑，从2019年1月每吨2285美元到2020年9月每吨1785美元，跌幅明显，背后原因值得关注。

3.2 出口市场较为分散，发展中国家需求大

基于2019年出口国别数据（见表8），可以发现中国钛白粉出口市场总体比较分散，共涉及140个国家及地区，前二十大出口市场占总出口总额的72.04%，前十大占总出口总额51.73%。其中，发展中国家消费需求迅速上升，2019年中国出口印度2.7572亿美元，占全年出口12.48%，出口巴西1.5877亿美元，占比7.19%，出口俄罗斯0.4558亿美元，占比2.06%，出口南非0.2432亿美元，占比1.1%，单金砖四国即占总比22.83%，此外包括越南、印度尼西亚、土耳其 、泰国等发展中国家也向我国大量进口。可以说，一方面，本世纪以来，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整体崛起，推动了世界多极化格局发展，另一方面，钛白粉的主要应用于涂料、造纸和塑料等领域，这也正是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等所迫切需求的。双重因素叠加下，发展中国家市场潜力不容忽视，而我国的出口数据也再次印证了这一观点。

表8：2019年中国钛白粉主要出口国别

Table 8: China Titanium Dioxide Export – Main Destination Countries in 2019

数据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3.3 存在产业内贸易,国内贸易、差异产品尚存挖掘空间

图5 给出了自2000至2019年中国钛白粉进出口总量的趋势图，可以发现过去20年

图5: 2020-2019年中国钛白粉进出口总量及出口增速

Fig 5: Total Export Volume , Total Import Volume, and Export growth rate ,2020-2019

中，中国钛白粉行业持续高速发展，并在2010年实现产业发展质的飞跃，出口量首次与进口量基本持平，并至此进入持续稳定发展的十年，2010-2019年平均增长速度达25.49%。

但，值得注意的是，数据显示钛白粉行业存在产业内贸易现象。产业内贸易是指一国或地区既出口同时又进口某种同类型制成品。通常我们使用格鲁贝尔-劳埃德指数（G-L指数）进行测度，具体公示为：

其中：Xi为出口总额，Mi为进口总额。当Ti越接近1时，意味该国该产业的进出口更接近产业内贸易。我国钛白粉行业产业内贸易指数具体可见表9.

表9:2010年-2019年钛白粉行业产业内贸易指数

Table 9：Intra-industry Trade Index of china titanium dioxide industry,2010-2019

数据来源: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数据库

产业内贸易产生的原因大致可分两大类，一类为同质产品，即完全可替代的的产业内产品的贸易，在钛白粉行业其发生情况主要可能有，如：运输成本差异导致不同国家间大宗产品的交叉型同质产品的国际贸易；大量的转口贸易；相互倾销形成的同质产品的产业内贸易等。

另一大类为差异产品，其中又可以分为水平差异、垂直差异和技术差异产业内贸易。其中，又以垂直型和技术差异产业内贸易亟需得到关注。钛白粉行业资深专家毕胜（2019）指出国内钛白粉多数依然只能应用于中端或中高端领域，高级汽车、高铁列车、远洋集装箱等高端领域所要求的高光泽、高耐候、高遮盖力、高分散性钛白粉依然需要进口。这也意味着目前中国从事的垂直性产业内贸易活动确实还是存在出口利益偏低的问题，数据亦显示出口均价持续下滑。按照波特的价值链理论,若欲在对外贸易中获取更高附加值,尚有许多产业结构调整、技术革新的工作要做。

4 展望

短期来看，中国经济持续恢复，外需稳定回升，但新冠肺炎叠加中美经贸关系调整，仍需对前景保持谨慎态度。一方面，海外疫情发展，地缘政治冲突全球经济不确定性持续，国家性风险上升。另一方面，人民币汇率近期呈现震荡走势，市场风险包括汇率风险，利率风险等需要加强防范。

长期来看，一方面，面对日趋饱和的国内市场和风云莫变的国际形势，企业仍需积极开拓多元化国际市场，关注市场发展潜力。纵观全球贸易，传统市场与新兴市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市场已形成了并生共存且相互补充的新面貌。在目标市场选择上，不仅要考虑市场规模，也要考虑发展潜力和服务成本。近年来，中国与“一带一路”相关国家、与东盟国家、与印度、巴西、俄罗斯等国的贸易正在成为新的增长点，数据也证实目前中国对发展中国家钛白粉出口正呈现较快发展态势。可以说，多元化不仅是外贸的抗压能力和韧性所在，也是突破发展瓶颈的最有效手段之一。另一方面，面对日益激烈的竞争和持续下滑的出口均价，高端钛白粉新产品的研发和丰富，提高垂直型产业内贸易水平，增加产品附加值，也是企业需要未雨绸缪的问题之一。

参考文献：

[1] UNCTAD (2020). Trade and Development Report 2020 - From global pandemic to prosperity for all: Avoiding another lost decade. Geneva: UNCTAD.

[2] Winkler, Jochen (2013). Titanium Dioxide - Production, Properties and effective Usage. Vincentz Publishing, Hannover.

[3] 毕胜.2019年中国钛白粉工业状况及发展趋势[J].钢铁钒钛,2019,40(04):1-3.

[4] 刘光蓉,周高明,刘祥海,王梁,孙永贵,冯支斌,郭庆.2018年我国钛白粉生产现状及展望[J].铁合金,2019,50(04):45-48.

[5] 夏渊,周磊,孙哲宇,王婉婧.2018年钛白粉行业状况与市场运行分析[J].涂层与防护,2019,40(11):26-36.